怀浓

wb怀之浓时
会扔一点脑洞

【王与24士/气功师】青眼

王杰希×吴雪峰

*冠军是最棒的生日礼物。尘世间最美好的东西,你应得的那一份,都从你自己的手中取得



吴雪峰的人生离题万里又坚强地殊途同归。

大四那年在学校后门的网吧遇到两个荣耀天才,恰巧惺惺相惜,于是相见恨晚,从知名学府毕业后投身学历谷地电竞行业。同学勤勤恳恳读研,他兢兢业业比赛,三年功成名也就,事了拂衣去,又拾起本行专业出国留学。一年水硕读毕,竟然和本科同窗前后脚毕业,接着按部就班工作,又踏入寻常的人生,离经叛道、鲜花着锦的三年如飞鸿雪泥,轻易看不出痕迹。唯独留下光辉岁月印记的是他的新东家,荣耀公司。从职业选手到技术人员,他兜兜转转,又一头扎进年少的梦中。


吴雪峰莫比乌斯环一样的自洽人生中唯一的支线是小他六岁的男朋友,王杰希。

相识是在第二赛季,林杰聚餐时特意带上自家的宝贝疙瘩,是炫耀,也是撑腰。明日之星王杰希果然不同凡响,少年老成之下是堪堪藏好的锋芒毕露,眉弓、鼻峰、唇线、颌骨,处处是棱角。他颦笑并不坦诚,或许旁人会赞一句稳重,但吴雪峰只觉得可爱,尤其爱看他被打趣时面上的薄红。前辈们都不是生性爱揭人短,调侃是因为他有一双实在出众的眼睛,定定看人时如融雪销冰。王杰希对好恶有天生敏锐的感知,于是并不真恼。

新秀赛王杰希挑战叶秋,结果当然是落败。溜回后台的叶秋偷偷问吴雪峰要不要去看看,吴雪峰摇头,如果真的有新秀能赢过叶秋,那一定会是王杰希,如果他不能,也不需要为他担心,全世界通过摄像头与他对视,这个少年,有一双不曾折服的眼睛。

众人告别时吴雪峰望着那一片惨绿少年中的高挑背影看了很久。叶秋凑到他身边,“我还是没明白,你们俩是怎么看对眼的?”他们大概心有灵犀,在一起得很顺利,十八九岁的少年青涩、却有着无畏的炽热,说不清是谁占了便宜。“你就当是一眼万年吧。”吴雪峰笑着敷衍。叶秋有些牙酸,于是偏要打岔:“那另一只眼呢?”吴雪峰露出一个包容但不赞同的表情,轻轻搡了一把他的肩,表示对自己小男朋友的回护。


事情从他退役出国那年开始变化得一骑绝尘。

他们的联系只剩下两块荧荧的屏幕,无数的新闻在千里之外发生,再顺着网线倾泻而来。他听说他出道、接过王牌角色、做队长、与副队不合又和好、撞破新人墙、带着微草冲进第一梯队、却败在团队赛、又尝试改变打法。在别的新人挣扎在瓶颈期时,王杰希已经把所有属于他的不属于他的责任撑起来,在他看不到的地方迅速变成无懈可击、坚不可摧的模样。很多人羡慕微草有王杰希,吴雪峰也有耳闻,他回国在荣耀公司工作,有次听到冯主席私下里发牢骚:“你看人家王杰希!”

王杰希二十一岁拿到第一个冠军,时隔一年又再次登顶。他的打法完美融入微草的战术体系,曾经有段时间别过苗头的方士谦早已经认同他,微草队员来来往往,慢慢打造出了完善的职业配置,青训营的好苗子也已入彀中。他要训练、要拍广告、要挑拣人选、要安排战术、要关心队员、要关注对手,但他就是可以一人操百样心,一天做百件事。粉丝崇拜他,队友信赖他,对手尊敬他,老板爱重他,联盟官员也对他青睐有加。他真正成为了微草的主心骨。

他才二十三岁。


吴雪峰回国后才发现,他们的见面往往取决于王杰希的休日,并不比隔着半天时差来得轻易。

有时他们在直线距离不过十公里的两地视频,王杰希常常在宿舍,吴雪峰更多是在家里。他们聊赛季的进程,聊长辈的关心,聊新家窗帘的花色,聊夏天车里要换上亚麻的坐垫,聊今天中午食堂的鱼没刮净鱼鳞,聊到王杰希声音渐渐降低、语句渐渐支离、眼皮渐渐合起,只留给他眼下淡淡的青。吴雪峰于是也停下话头,沉默地看他慢慢蹭进被窝,慢慢放缓呼吸,他想,那两片青似乎总在那里。

有时他们难得有空一起出门,王杰希总是事事周到、却又不动声色,有意的体贴会被察觉不过是因为吴雪峰早在这个“王杰希”之前就认识了王杰希。

他记得冬天自己的眼镜总是起雾,王杰希会悄悄观察着,等到雾散去又冷不丁凑上来哈一口气,然后理直气壮地与他十指相扣牵着他走。看着突然倾身的王杰希,他屏住呼吸,等待着他的故技重施,但王杰希却是笑着勾下了他的眼镜,用镜布轻轻擦拭。他缓缓叹出一口气,安静地看着他动作,直到清晰的视野再次回归,王杰希看着他微笑,他知道这是等待夸奖的意思,于是伸出双臂拥住已经比自己还高的恋人,心里有点甜,又有点苦。

吴雪峰有时也会恍惚于记忆与现实的偏差,曾经的小少年已经成了大多数人的前辈,没有人苦心约了饭局只为带他融入圈子,当然也没有人再开他眼睛的玩笑,他早就不眷恋保护,不轻易面红,那些浓绿如夏天又清泠如冰雪的注视,如今落下,已经更适合用温柔形容。而那个眉眼飞扬的少年不见,屈指一数,已有三年。


吴雪峰从梦中惊醒时,看到卧室门下泄出的一线光,于是明白王杰希又在书房工作,最近网游里不太太平,他作为战队正选也要时常去帮忙。他起身走到门口,听到虚掩的门内传来指挥的声音,沉稳、冷静、简洁、笃定,透出无与伦比的可靠。他闭上眼睛,想起刚才的梦境。

他站在微草的门口,看着王杰希大步流星地走来,阳光炽盛,照得他的发丝泛出琥珀色,身后的玻璃幕墙为卸任的国王打光。微草队员亦步亦趋地跟着,一个个红着眼眶又带着笑,叽叽喳喳地问队长退役了要去哪里,王杰希头也不回地冲身后的队员们挥挥手,语气松快,“那你们就管不着了。”他面容有改,但双眸清亮,眉眼飞扬,他注视着他,于是吴雪峰又一头撞进那个不可战胜的夏天。

王杰希已经二十八岁。

他为他回青的眸子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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