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浓

wb怀之浓时
会扔一点脑洞

【雷王】一个婚礼和两个葬礼 04

雷古勒斯·布莱克×王杰希


“醒来的时候,他的信与清晨一道来临。”

 

雷古勒斯从魁地奇比赛结束后就一直很忙,布莱克家似乎总有数不清的事情需要他的处理,以至于他向斯拉格霍恩教授请了一段时间假。王杰希不止一次疑惑究竟有什么事务需要一个十七岁的未成年巫师参与,毕竟他的父母还算健康硬朗,尤其是母亲(从某天清晨格莱芬多长桌上那封劈头盖脸的吼叫信就可以看出),但是显然,巫师的十七岁和普通人不一样,雷古勒斯的十七岁也和其他巫师不一样。

鉴于没有哪只猫头鹰愿意飞进地窖里送信,王杰希和雷古勒斯只好靠两张特殊的信纸保持联系,信纸上施好了魔法,可以把字迹从一方传到另一方,迅速、隐秘、并且阅后消失,于是他们频繁地交换着暧昧而心照不宣的日常问候。

雷古勒斯敏感地感受到王杰希的若即若离,而且这若即若离不只是两颗心互相试探时的频率,似乎更有些不自知的心不在焉。

“我想大概没有课程能够难住你?”他字斟句酌地旁敲侧击,下笔时换了一种掺了金粉的墨绿色墨水,“或许你愿意与我说说你的烦恼?”

王杰希心烦意乱地合上从图书馆借来的《时间旅行者》,这本看起来权威而学术的大部头只讲了一个毫无逻辑的幻想故事。随着打人柳最后一片叶子的飘落,走廊上行色匆匆的学生们都扣紧了袍领来抵御一日比一日凛冽的寒风,王杰希陡然意识到他已经在此间逗留了数月之久,并且没有一点关于如何回去的头绪,他几乎把上课之外的所有空余时间都泡在了图书馆里寻找与时空穿越有关的论著(而上课时间用来和雷古勒斯闲聊),但是大部分书都证明了它们的败絮其中。

他坐直身子——快速翻阅那本无聊的小说让他无意识的滑进了被窝——从旁边的桌子上捞过一只羽毛笔,趴在床边回复。

“没什么大麻烦,”其实烦死了,王杰希烦躁地咬了咬笔尾,然后呸呸地吐出一嘴毛,“只是需要一个新的训练场所,我想。”

斯莱特林生活显然教会了他不少,比如半真半假的谎言更能让人信服,他的确需要一个训练场——荣耀的训练场,某种程度上来说也不算撒谎,他安慰自己。雷古勒斯大约正在忙碌,迟迟不见回复,而他明天还有早课,王杰希丢开被咬秃的羽毛笔,决定先睡为敬。

第二天的钟声敲过一下以后,信纸上的字迹慢慢消失了。

 

冬天的每个早晨都令人痛苦。

王杰希眯着睁不开的眼睛,先抓过信纸看雷古勒斯的例行早安。今天的早安显然与众不同,好几行深色字母在眼前浮动着,他揉了几把眼睛才勉强看清。

“早安,杰希。或许你可以试试有求必应屋,”雷古勒斯典雅的笔迹如是说,“详情附下。又及,家姐婚期将近,归期当延,勿念。”

王杰希说不上来那感觉是希望还是失望,当他神不守舍地坐在变形课的教室里时,不由得在麦格教授冷峻的目光中打了个哆嗦,决定先把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抛开,下了课就去八楼碰碰运气。

避开了走廊上乱窜的学生,王杰希爬上城堡八楼,按照雷古勒斯的描述找到了那张挂毯。“我需要我的微草宿舍”,他一边竭力聚精会神地在脑海里描绘着宿舍的样子,一面在墙壁前来来回回地走了三遍,短暂的寂静中他听到自己激烈的心跳,然后,他看到了一扇熟悉的门。

他急切地推开,眼前的一切都没有复制品的瑕疵,好像他的确通过那扇凭空出现的门回到了他的时空。他惊喜地环顾四周,然后径直走到电脑桌前。电脑、鼠标、键盘,一切都完美无缺,叩上去回弹的清脆声响都和他脑海中的预想完全一致——但也仅限于此了,他按下开机按钮的同时就意识到,即便这些设备都完全复制过来,没有电一切都是白搭,他神情复杂地靠在电竞椅上思索着想象一个发电机的可能性,然后失望地发现自己的初高中物理知识早都还给体育老师了。

从希望到失望的巨大落差难免使他有些失魂落魄,说到底他才不过十八岁(在这里也才十七岁),没有任何前辈的有效经验告诉他这种情况下该如何自处,他揉着头发胡思乱想了一会,还是推开房门走了出去,宿舍门随着他的关闭消失在了墙壁中,仿佛整个房间从个时空隐没,回到了正确的时间线。他突然灵光一现,疾步又走了三遍,强烈的期许下甚至跟着脑海中的想法做出了口型——

“我需要一个回去的时空节点。”

一扇厚重的木门突兀地出现在面前。

这次出现仿佛是它几百年来初见天日,斑驳的纹理积着厚厚的污垢,灰尘在八楼瞭望口射出的光线中寂寞地飞舞,这种古旧的物件似乎总能让人感到诡异的平静,王杰希缓缓伸出手,触碰到阴凉的木质,他一把推开。

骤然改变的亮度让他闭了一会儿眼睛才得以适应,木门在身后关上上时几乎阻隔了所有光线,整个空间阔大而广博,墙壁上悬着光线暗淡的火把,地上散乱地堆放着各式各样的杂物,这是霍格沃茨的杂物间?他一边猜测一边在高低错落的幢幢黑影里穿行,走向视野尽头那面干净得格格不入的大镜子。

他看到镜子里的自己用相同的速度走来,唯一不同的是镜子里的他捧着一个蛋糕,他凑上前去,镜子里的人影也向前,几乎把蛋糕戳到镜面上,他们沉默地对视。王杰希皱着眉扫视着那个“自己”,这次“他”没有皱眉,事实上“他”的表情一直平淡而沉稳,眼神坚定,仿佛胸有成竹。王杰希退开一步,打量着这面镜子,镜中的自己仍然站在原地注视着他。

Erised stra ehru oyt ube cafru oyt on wohsi

啊,那个魔镜,他想起电影中邓布利多的解释,并且迅速地环顾了一下四周以确认邓布利多不会突然出现在身边,当然,他身边依然空旷而寂静。

所以这是什么意思?他观察了一下那个蛋糕,很普通的奶油蛋糕,没什么装饰,简单地写着happy birthday,插着18根蜡烛。我想过18岁生日?他更迷惑了。是我打开方式不对?他清清嗓子,“mirror mirror onthe wall,呃……on the floor?”

镜子里的他好像为他的幼稚举动逗笑了,“他”冲他摇了摇头,然后一口气吹灭了蛋糕上摇曳的烛火,再放下蛋糕,冲他挥了挥手(像是告别),步入身后的一个衣柜,关上了柜门。一切又静止了。突然,合上的柜门咔哒一声弹开,里面空无一物,王杰希震惊地瞪大了眼睛。

他转向自己身后,与镜中相对的位置有一个一模一样的柜子,堪堪能容一人的大小,打开的柜门好像在请君入瓮。

王杰希掏出怀里那根被咬秃的羽毛笔,放进柜子里,然后关上门,柜门咔哒一声弹开时,羽毛笔依然好好地躺在里面,他沉吟良久,还是亲自踏进了那个狭窄的柜子。一瞬间他的视野好像抽了疯似的,在黑暗与明亮之间来回切换,他认出明亮时的视野是他寝室的桌面,这个视角和他趴着的高度相符,几次视线聚焦的尝试后,他终于在短暂的光明里看清电脑屏幕右下角的时间——和他复盘时穿越那晚一模一样。他并没能在有限的时间里发掘更多信息,很快就被柜子几乎是“吐”了出去。

他从地上爬起来,揉着因为视野的切换而晕眩的脑袋,整理着获得的信息。从柜子离开是不行的,至少现在不能成功,但还是能看到一线希望,这个柜子就好像一个不稳定的传送门,现在只能短暂地看到目的地的情形,至于什么时候能成功传送——他回忆着镜子里的自己,十八岁?目前看来,最好的消息就是原来的时空似乎一直保持着停滞,所以十八岁的真正含义应该是,当他在这个世界的时间流动到和原本世界的时间一致时,就能从他的电脑前醒来。

 

斯莱特林的同级学生很快感受到那个东方学生的雀跃心情,之前那个烦躁的王杰希显然用他的低气压影响了不少人,这种雀跃与平和的心情甚至也影响到了别的学院,最起码是赫奇帕奇。

之前那个解说魁地奇的小獾被王杰希长达数周的冷脸吓坏了,这种恐慌持续到王杰希在变形课下课后冷漠的挡开想要道歉的他时达到了巅峰,然后突然在一天早餐时被王杰希的礼貌微笑驱散(他为什么总是看我,王杰希心里咕哝着,然后挂上了面对粉丝的标准笑容)。感谢梅林!他不生气了!单纯的小獾感动地啃着嘴里的苹果派,一定是因为圣诞节要到了!没有人不爱圣诞节!

于是教授们也奇怪的发现今年学生们似乎对圣诞节有着狂热的期待。年轻人总是如此活泼,麦格教授说服自己。弗利维教授乐呵呵地和邓布利多分享着他打算在今年的大圣诞树上多变几个小戏法,邓布利多提出了几种新的配色方式,然后被委婉但坚决地拒绝了。斯拉格霍恩教授笑眯眯地打量着长桌上的学生们,盘算着鼻涕虫俱乐部的邀请名单,可惜小布莱克不一定能在圣诞节前赶回学校,他捻了捻自己的胡子。

王杰希也从信纸上得知了这一信息,并且收到了雷古勒斯诚恳的道歉,他对此倒是无所谓,不说他本来对圣诞节的期待就仅限于游戏活动,最近他也更愿意在有求必应屋的微草宿舍敲敲键盘活动手指。于是他写信宽慰,“事实上这没什么,雷古勒斯,你知道的,中国人一向不过圣诞节。当然,你的回归会是一个节日,期待早点见到你!”

圣诞节前夕,纳西莎·布莱克与卢修斯·马尔福的婚礼举行了,他们似乎迫不及待想要以夫妻身份度过这个圣诞节。王杰希的所有消息都是从雷古勒斯那里得到的,他热衷于和他分享筹备婚礼的点点滴滴,信写的一天比一天长,比如今天这封。在婚礼的一切都尘埃落定之后,雷古勒斯的喜悦心情仍然难以自抑,他甚至选择了一种梦幻而甜腻的淡紫色的墨水,那使他的字迹散发出一种恐怖的奶油香。

“我以非常激动的心情告诉你,”他写,“一切都很完美,那位大人物甚至也出席了一会,妈妈与我都感到很荣幸。纳西莎今天美极了,受到了所有宾客的称赞。如果西里斯也在想必会更好,哦,或许也不会,我不知道(整句划掉)。他们交换牢不可破誓言时有一半的女士都哭了,我发誓。事实上我也有点感动,没有人可以无动于衷不是吗,那是你——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的姐姐,她要属于别人了,”这里的字迹有点凌乱,可能是有点烦躁,但是他很快整理了心情,字迹又工整娟秀了起来,“但我相信卢修斯会是一个好的选择,他宣誓的时候可真是深情。我,接受你,成为我的合法爱人,从今以后永远拥有你,无论环境是好是坏,是富贵是贫贱,是健康是疾病,我都会爱你,尊敬你并且珍惜你,直到死亡将我们分离。这实在太美好了!哦,信纸似乎有些不够了,希望你不会因为我的啰嗦而感到厌烦,我实在有些激动。又及,母亲授意我圣诞假期留校,期待我们的重逢!”

看得出来雷古勒斯的确很激动,密密麻麻的字迹写满了信纸,散发出浓郁的奶油香气(王杰希:……)。他很认真的一字一句读完了,几乎能根据描述想象出那一场盛大的婚礼,也几乎能看到雷古勒斯竭力不着痕迹的暗示与试探的样子,他有些想笑,不知道这些十七岁的小巫师一天天的都在想什么,但他还是认真地又读了一遍他抄录的誓言(这里的字迹格外公正而慎重),他想了很久,最后落笔:“期待与你的重逢。”

过了一会,他又促狭地抄了一首诗上去:

醒来的时候,他的信与清晨一道来临。

因为不识字,我无从知晓其中音讯。

让聪明人跟他那些书作伴吧,我不会去麻烦他。

谁也说不准,他能不能读懂我的信。

 

然而雷古勒斯还是没能在圣诞节赶回来。

王杰希拒绝了斯拉格霍恩教授的俱乐部邀请,也拒绝了学院女生的圣诞舞会邀请,依然选择去有求必应屋和他的键盘相亲相爱,至少保持手指的灵活度和敲击的手感,他这么想着。做完了例行的练习,他又慢吞吞地做了一组手操,才从有求必应屋里出来。

圣诞节的晚上,费尔奇也给他和他的猫放了一天假,王杰希才得以大摇大摆地三更半夜回寝室。学生们早都闹累了睡了,画像们也串了一天的门后进入了梦乡,连圣诞装饰上的小彩灯也灭了,王杰希不得不拿出魔杖,施了个荧光闪烁,以免被消失的楼梯咬住脚挂一晚上做成夜游者标本。

斯莱特林的公共休息室也早已陷入了沉睡,他蹑手蹑脚地走向自己的寝室。黑暗中突然传出一丝轻笑,他被吓了一跳,魔杖指着传出声响的方向,努力辨别着眼前的一团团黑影。

“是我。”他听到熟悉的声音。

黑影已经走到他面前,他在荧光闪烁的微光中看到雷古勒斯含笑的眼睛。他有点呆滞。

“我以为你今天不会回来的。”他喃喃地说,给了近在咫尺的人一个轻柔的拥抱。

“是你说的,”雷古勒斯在他的耳边吐字,温热的气流喷洒在他的耳廓上,“夜晚渐渐沉寂,星光次第亮起,我会把信摊在膝头,默默等候。*哈?我都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读的诗?不过你看起来并没打算等我的样子?”

王杰希松开手,撑住他的肩,以一种戏谑的语气调笑回去,“我不过是担忧有所求而无所获,你让我错过了圣诞舞会,这是你的错。”

“那看起来似乎是我欠你一支舞?”雷古勒斯的右手从王杰希的背上滑到腰间,王杰希可没打算跳女步,他握住雷古勒斯的胳膊,试图把自己腰上那只手移开。然而雷古勒斯显然更胜一筹,他的左手握住王杰希的右手,举到鼻尖高度,右手把王杰希抗拒的左手重新拉回到肩上,摆好了华尔兹的手势,他的声音带着可恶的笑意,“我的手在这儿,杰希”。

王杰希被迫在他前进的步伐中按韵律退却,雷古勒斯显然拥有极高明的引导技巧,他在黑暗中也能优雅地避开所有障碍,王杰希完全是在他的带领下亦步亦趋。

“我可一点没看出你道歉的意思。”他不满地开口。

“哦,那真遗憾,我可是诚意满满。”雷古勒斯的声音依然带着不慌不忙的笑意,他右手一揽,又带着王杰希转了一个方向。

王杰希感到自己的头碰到了什么东西,腰也隔着雷古勒斯的手抵在了什么东西上,他估摸了一下,身后的大约是休息室的壁炉,于是打算开口,然而刚一抬头,就感到有什么落在了自己的嘴唇上,轻柔得像一片雪,却有着温暖的热度,他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直到嘴唇感受到轻微的摩擦,雷古勒斯的声音也低微得像一根羽毛轻触他的耳朵。

“It’s mistletoe,”他的声音融化在唇齿间,“and you know the rule. ”  **

(那是槲寄生,你知道那个传统。)


-tbc-


两个人的调情(bushi)来自泰戈尔的《采果集》

醒来的时候,他的信与清晨一道来临。

因为不识字,我无从知晓其中音讯。

让聪明人跟他那些书作伴吧,我不会去麻烦他。谁也说不准,他能不能读懂我的信。

我会把信举到额头,贴上胸口。

夜晚渐渐沉寂,星光次第亮起,我会把信摊在膝头,默默等候。

沙沙的树叶会为我大声朗诵,潺潺的溪水会为我款款吟咏,天上那七颗聪明的星星,也会把信唱给我听。

我有所求却无所获,即有所学亦无所知,这封未曾拆阅的信札却减轻了我的负荷,将我的思绪敷衍成歌。


**圣诞节时男子可以不经同意亲吻站在槲寄生下的女子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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